如诗有些诧异,低头回:“劳郡主挂心,奴婢家中一切安好。”
“嗯,你匆匆赶回,路途颠簸,去休息会儿再来伺候吧。”
如诗更诧异了,看向如画。
虽然郡主平日待她们两个大丫鬟还不错,但也万没有今日这般和蔼的。
如诗的疑惑,在院里走了一圈后,得到了解答。
原先的门房,风清轩的管事,打扫的小厮都换了新面孔。
如诗这才从如画口中知道她走的那几天,小姐做了荒唐事,然后谢大人现在以此为借口,换了府中下人。
谢世安还是要脸的,召小倌这事,被压了下来,外人不知。
如诗了然,难怪郡主和蔼了许多,身边人悉数被换,国公爷也不管不问,现在她和如画算得上郡主身边唯一的亲近之人了。
姜如初这两天表现的格外安静,在秋千上悠哉的荡着,心思也跟着秋千起起落落。
小表妹这事虽然平安翻过了,但是谢世安的杀心还在哪。
原著里谢世安家道中落,早早经历了世态炎凉,人心不古,赤子之心本就所剩无几,后又经历官场黑暗,栽赃陷害,原身处处羞辱,变得愈发暗黑。
面上总是笑着说好好好,内心却想着怎么递刀。
得罪过他的人,等他翻身后没有一个好下场。
这种人设看的时候爽,但摊上自己时就很让人头疼。
因为她这两天彻底接收了原身的回忆,也知道对谢世安的那些羞辱,远比纸上寥寥几字描写的更为深刻。
不说那几个名场面羞辱责打,就是平日里,只要看到谢世安原身都是不爽的,她不爽时轻则动口,重则上手。
谢世安稍有反抗不顺服,那就手口都上,不顾及场合,不顾及他任何自尊,将他辱的狗都不如。
这种情况,她究竟该怎么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?
或者,干脆不争取生机,说不定死了就能回去了?
此想法刚一冒出,姜如初就给叉掉了,她是车祸穿来的,万一现实身体没抢救过来呢,风险太大。
要不,和离跑?
此想法稍微在脑海里多停留了会儿,但还是被叉掉了。
谢世安任打任骂,一直表现的可圈可点,父亲就不可能让她和离,再说这是以谢世安为主角的书,跑到哪儿不都是他的天下,原身给了他如此多的羞辱,以后他得势,肯定会天涯海角的找她,跑哪儿都是死,还是需得从根解决,改变谢世安的想法才是。
姜如初正思索着该怎么样打消他的杀心呢,就见如诗端着下午茶款款走来,故作八卦的说:“奴婢刚刚去厨房,听到了点关于谢大人的消息。”
她从秋千上下来,“什么消息?”
“奴婢听说谢大人的亲戚被人掳了,这几天谢大人都在着急的四处寻找呢。”
如画表情微妙,没有吱声。
姜如初眉梢一挑,这是替谢世安试探她知不知情小表妹的事儿了?
她不动声色,淡淡的问:“他不是父母双亡了吗,还有亲戚?什么亲戚?”
“奴婢也不知,但是估计谢大人还是蛮在乎的吧,不然这几天也不会如此着急了。”
“谢世安行事素来温和,看着不像是在官场上与人结怨的,到不知这次是得罪了谁,竟然绑架威胁他,那他的亲戚到底找到没有?”
如诗微楞,往常郡主听到谢大人半点不好,那可是能开心一整天了,现在竟然没有幸灾乐祸。
她摇摇头,“奴婢只听到了这些,后面的就不知情了。”
姜如初哦了一声,没有再多问,只是吃完下午茶后,亲自去捣鼓了一道雪耳牛乳羹,让如诗送去给谢大人,说此事若有困难,她愿尽绵薄之力。
如诗疑惑,按理说小姐被罚,应该是更恨谢大人,怎的现在没有半丝恨意,还关心上了?
终于忍不住,问:“郡主,您不是最讨厌谢大人了吗?”
姜如初故作惆怅,“嗯,以前我是恨他,恨他娶了我,让我没了自由身,但是现在本郡主想通了。”
“我闹出如此多丑事,他都没有说过什么,一直在包容我,甚至父亲罚我时,他还挺身而出,为我说话,挡下父亲的鞭子,本郡主又不是铁石心肠,焉能一点不动容?现在他有困难,我理应关心一下。”
如诗耿直道:“可是……您以前不是说谢大人心机深沉,最是会使用苦肉计,若是为您做了什么,肯定都是抱着目的,或者想得好处,半点都不能相信吗?”
姜如初:“……”
扒拉下记忆,原身还真这么说过。
“那个,我以前就是对他先入为主,抱有了偏见,现在冷静下来想想,他其实并未从我这得到什么好处。”
谢世安与她成婚近两年,现在还是不起眼的翰林修撰呢。
当然,书中写的他是伪装,因为如今他已经是祁王的幕僚了,不升职才是对他的保护。
如诗:“……”
“哎”姜如初又拖着调子叹气,“其实经此一事,本郡主想通了,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我再不甘心的闹腾,父亲也不会让我和离的,反而会更加严苛,最后伤了我们父女二人的关系。”
“所以,本郡主现在不想能与他琴瑟和鸣,只求相敬如宾,各自安好便可。”
兰居室内,如诗将姜如初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了谢世安。
谢世安哂道:“她真是这么说的?”
如诗点头,“郡主这两天确实安静了不少,听到大人亲戚被掳,也没有幸灾乐祸,或者咒骂大人,甚至还让奴婢来询问您是否需要她的帮忙,奴婢觉得郡主这次好像是真的因为国公爷的一顿家法……悔改了。”
悔改?
谢世安想起往日她气势凌人,口口声声叫自己刁民的傲慢模样,轻呵了一声。
谁都会悔改,但是姜如初不会!
他道:“此次你确定她对若雨被掳的事,毫不知情吗?”
如诗想了想,“应当是不知情的,郡主连您有什么亲戚都不知道,且反应自然连贯,不像是在撒谎。”
若雨出事后,谢世安当日就赶了过去。
想起前两天姜如初的反常,自然是第一时间怀疑的,只是没有证据。
掳走的山贼也死于非命,若雨只说有个不留名的蒙面侠客相救,多余的消息也查不出。
所以他故意让如诗透露消息去试探。
如诗伺候郡主这些年,对郡主的细微表情还是能查出来的。
她说没有撒谎,估计是八成是真的。
但谢世安却总觉反常,“你近来行事注意些,上次她说要将你送与我,许是已经发现了端倪,反向利用你从我这听取些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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