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夜,华都。
辛格酒店六十层总统套房,沈笑一个人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,望着外面的霓虹,心思沉沉。
她一头黑发用皮筋简单扎着,眼里染了些血丝,朦朦胧胧,精致的眉眼里藏着几分不太分明的阴郁,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运动服,与眼前精致奢华的套房有些格格不入。
华都这个城市是没有黑夜的,车辆的喧哗和路灯无边的耀眼容易将那些黑暗的回忆勾起。
“没钱,没钱你怎么不去卖?”
沈高阳站在凌乱的客厅,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,对着沈笑骂骂咧咧。
“那个老不死的住在医院每天要那么多钱,***赔偿款都用光了,我哪来的钱?”
随后便是一阵酒瓶落地,玻璃破碎的声音,沈高阳整个人醉醺醺的,一件沾满酒渍的衣服松松垮垮的耷拉着,头发像鸡窝一样乱糟糟的,他看着沈笑打了个酒嗝,嘴角扯了扯:
“没钱你就去卖啊,像你那个薄命的妈一样,去卖!”
沈笑半低着眉,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,鼻子有些发酸,眼眶微红。
三天前,医院打来电话,外婆江龄的身体已经对一直使用的心脏维持药产生了抗药性,若是再不尽快手术,怕是熬不住了。
可是心脏手术需要很多钱,还不一定能成功,手术做成功后,还有一笔高额的营养费需要支付。
沈笑需要钱。
她记得妈妈去世时,那些害死她的人,给了一笔赔偿款,在沈高阳手上。
她去找沈高阳借钱,可是她那个喝得烂醉的爸爸,却说钱没了,还让她去卖。
回想着三天前老宅发生的一切,沈笑眉眼多了几分寒霜。
她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摸出了一个U盘,声音清清浅浅,听不出情绪:
“求人不如求己。”
她抬起头,看着天边未满的月,沈高阳刺耳的话回旋在她的脑子里,嘴角扯起一丝薄凉的笑。
她的妈妈温柔善良,勤俭持家,老实本分,这辈子做的唯一的错事,大约就是嫁给了她爸爸。
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,还要向家里的女人要钱买酒喝的混账男人,稍有不如意便恶语相向,甚至拳脚相加。
沈笑一直不明白,爸爸已经如此不堪了,为什么妈妈直到死还要一根筋的守着这个家,不愿意离婚。
就在沈笑恍神的时候,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。
掷地有声,礼貌沉稳。
她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微微动了动,将U盘塞回兜里,轻轻踱着步子过去,扭动门把手。
入目便是面容卓绝的男人,沈笑微微一愣,那男人顶着一头一丝不苟的头发,看上去二十六七的模样,一身黑色西装熨烫得很是整齐。
他鼻梁很高,皮肤极白,挑着眉半眯着眼睛,眼底有着几分肆意,一张风流韵致的脸,携裹着几分清绝。
倒是,挺好看的。
司晏看到开门的竟是一个穿着运动服的漂亮女生,如墨的眸子微微沉了沉,他退开一步去看墙上的门牌:
“C6003,没走错,是这里。”
司晏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小女生,眼底的错愕转而被好奇代替。
他上下打量着沈笑:脸颊白皙,皮肤娇嫩,特别是那双眼,明净清澈,灿若繁星。
模样很是惹眼。
司晏低沉的声音夹带着几分不经意的阿谀:
“你好,我们找Kenny先生。”